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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CP向。

 
向死而生-緣壹篇
 
花開之音、葉落之聲。
 
石成沙之刻、水成煙之際。
 
萬事興榮枯敗,皆呈現在他眼中。
 
恍若與這天地同感、萬物同鳴。
 
生命生於此間是偶然之事,然而離開此世卻是必然之時。
 
生死於他,從未需要掛懷。
 
雖言他也會為生者感到喜悅、殤者感到悲傷,然而卻也不會感到刻骨銘心之痛。
 
就如同他早早看出母親大人身體衰敗,將會比他們還要早一步離開一樣。
 
他雖為此難過,卻也不會強求強留。
 
畢竟萬物之生與寂滅便是如此,就如花開葉落,這就是輪迴。
 
生命有所盡頭,然而信念卻不會斷絕,這便是傳承。
 
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。
 
也因此,在通透的理解自己的能力可能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之後,他在母親大人過世之後,便準備向兄長道別離開。
 
他是真心的喜愛著這個和他同時誕生於世的兄長大人,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羈絆。雖然兄長大人眼中的世界似乎跟他不同,但這並不影響他喜歡他的情感。然而倘若他的存在會成為為難,那麼他也願意避免這可能的紛爭。
 
因為相聚離別,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必然需要強求之事。曾經相遇、相處,而能感受體悟這份情感與回憶,那麼也就足夠滿足此刻之心跳。
 
他珍惜的將兄長大人所贈之笛包好放入懷中,因為此後山高水長、天涯相隔,也許再不相見。
 
兄長大人永遠是他的兄長大人。
 
原本想跟隨兄長大人成為武士的他,卻在對戰過程中理解自己不願以己身之力去扭轉生死、傷害毀滅之事,生命有度,他若逞能去強奪他人性命,不過是純粹的暴力,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。
 
因此他出發,前往尋找接下來的人生意義。
 
生時坦然而行、無懼無悔,死時從容面對、無怕無畏,人生也就如此。
 
離開那方天地之後,他才知道在他尚未理解的地方,竟有著似人非人、能力強悍、身體比常人健壯數倍之物。
 
遭受迫害之人民,稱其為鬼。
 
在看見那樣慘烈的畫面,風中除了血腥味外還有其他不曾聞過的味道。
 
絕望、眼淚、無窮無盡的死亡,鬼的出現只會帶來這樣的情狀。
 
他無法容忍。
 
雖然生死注定,然而若是他物欲滿足自身欲望而戕害他人,讓其生命之燭提早熄滅,那是他無法接受之事。
 
他喜歡這個世界,這個通透、明亮、黑暗、複雜而又簡單的世界。
 
因此,只能帶來絕望的鬼,不該存在這個世上。
 
於是他潛心鑽研殺鬼之法,武器、武技,尋找有能之人鑄刀、傳授呼吸之技。
 
他無法肯定,能在活著之時將鬼全數殺盡,然而看見身旁之人揮刀斬擊時,他卻也未曾擔心這件事。
 
畢竟,這就是生命的意義,四季遞嬗、花開花落、緣生緣滅,此間萬物皆是如此,所謂永恆,乃係生生不絕之生機、而非僅繫一人一事便能達成。
 
活在這個時代的他們走出了第一步,後世必將有走出第二步、第三步......直至最後一步之人誕生。
 
信念是生生不息的,新生之人、新生之念,終有會和他們相似之人將跟著他們繼續前行。
 
他們能做的,只有將所踩出的第一步踩的穩健踏實。
 
即便見證如此多死亡,他的心一如初時安穩沉定。
 
未曾恐懼死去、未曾渴慕長生。
 
活著一日,就做這一日能做到之事。
 
他的心,一直如此剔透通達。
 
                 
 
「可以和兄長大人並肩作戰,真是太好了。」他揚著淺淡卻真誠的笑意,向著他的兄長大人說道。
 
即便十幾年來未有任何書信往來,然而血緣是上天所賦予人最初與這世間之聯繫,他坦然受之,並且珍之重之,就像當年他離開時帶在身上的笛子一般,日夜摩娑珍惜,笛身變得光華溫潤,就如這最純粹最初始的美好情感,想起時會讓人心感到溫暖。
 
雖然他能感受到,兄長成為獵鬼人的理由並非以殺鬼為初心,但也無妨。
 
只因走在同一條路上,即便理由原因不同,終點卻是一樣的。
 
人心百轉,然而活於世間卻也未有如此複雜之抉擇。千迴百轉的是想法,從一而終的是做法,所以他未有多想,只是珍惜著多年以後能夠再次重逢相處的時光。
 
而兄長只是默默的看著他,那雙和他相似卻又燃燒著完全不同情感的眼忠實的呈現出他的笑靨。
 
最後,兄長大人也未對他多有回應。
 
他仰頭看去,夕陽西下、月亮已悄然掛於天際。
 
日陽將盡,黑夜將臨。
 
然心有所執、手中有刀,屬於獵鬼人之刻才要來到。
 
人跟鬼之間的戰爭,少有無傷亡之役。
 
然而他們不會退卻,只會更加握緊手中之刃。
 
一個人的信念若是足夠強大,那麼在揮刀斬擊之刻便會將所有可能盡數忘卻。
 
可能會受傷、可能會死、可能會輸,這些都是無須去思考之事。
 
只要沉穩的、堅定的,將手中刀送出即可。
 
生命是如同太陽一般熱烈的存在,亙古不變、每日都將升起,所以啊、何懼之有?
 
 
出現斑紋之人,將會早亡。
 
看出這個訊息時,他只是平靜的跪在同伴墓前。
 
斑紋的出現,僅是代表著後續壽命的提前燃燒,在這短瞬之間,活出一生最強盛之面貌。
 
作為最初始擁有斑紋的他,其實對這個訊息並無太大想法。
 
他這一生,早已決定以殺鬼為己業,也未曾想過要長命百歲,他只想,在還能呼吸之刻,在還能動作之時,多殺幾個鬼。
 
他抬手,輕撫過冰涼的墓碑。
 
死亡是一個生命的終結,卻是一份信念的見證。
 
他們走在殺鬼這條路上,路旁都是同伴靈魂所化之彼岸花海。
 
這條幽暗、不知何時能見終點及光明之路,是必定漫長的。
 
然而就算死在途中,也仍是心安。
 
因為比他們還要強壯的生命,一定也在世間某處誕生長大。
 
此路遙遙無盡,卻也將有後人來為他們走完。
 
待到那日,盡頭之處,想必將是璀璨明媚的吧。
 
而他唯一能做的,只有將此生都奉獻於此,直至死亡那刻都會繼續前行。
 
 
 
 
向生而死-巖勝篇
 
 
他的世界曾經很平靜。
 
為了父親大人的期許、以及將要繼承繼國家的光榮,被作為繼承人栽培的他,一直都過著充斥著無數訓練課程的日子。
 
但他也未曾感到有什麼不對,畢竟他的手足僅會黏著母親大人,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會說,那麼由他來支撐起繼國家的榮耀,是理所當然的。
 
然而即使他的弟弟如此安靜,他的日程如此繁忙,他也依然會在休息片刻時來到弟弟僅只三疊大的房間。
 
和他說著課程、日常,即便弟弟不曾給予回應,然而他那樣安靜專注的傾聽模樣,卻也讓他深切知道自己的每字每句,都被他仔細的聆聽著。
 
這樣乖巧安靜的弟弟,將來也是他必須守護之人。
 
光是想到這樣,他握緊木刀的手上就彷彿增生了幾分力量一般,能夠握得更為牢固。
 
然而七歲那年,他所有的認知都被顛覆。
 
那個,只想著和他一起玩、很珍惜的捧著他所送的笛子的弟弟,原來跟他所以為的模樣完全不同。
 
他是遠超過自己的強悍存在。
 
甚至他所以為的黏在母親大人身邊,也是因為他早已看出母親大人的身體衰弱需要支撐。
 
為什麼呢?他為什麼可以看出那麼多東西?他為什麼可以知道那麼多他也應該要理解卻無法主動發現之事?
 
他來向他告別的那日,說著他無法理解的話、露出他無法認同的滿足表情,輕巧安靜的孑然一身離去。
 
但他不知道啊,在那一日,他的世界被他弄的分崩離析。
 
他的心裡熊熊燃起的痛苦火焰,再也沒有熄滅的一天,即使看著平靜,然而只需要一點刺激,就將像是死灰復燃一般,將要把他的心臟焚燒到蕩然無存之境。
 
他的心,再也無法感到平靜。
 
因為擺在他眼前的道路,不再是理所當然。
 
這不過是條,因為緣壹放棄,才交由他來走的路罷了。
 
                 
 
他眼中的世界,究竟是什麼模樣?
 
葉落花開、夏雨冬雪、萬物有靈,他們眼中的世界究竟有多少不同?
 
他抬頭看著高掛天空的日陽,因為過於刺眼而半瞇眸,卻又不自覺的伸出手嘗試想要碰觸。
 
那樣溫暖耀眼、無私將光明送至世間每一角落,究竟要如何才能成為這樣的存在?
 
想更靠近又怕被炙傷、想要模仿卻又更加了解自己的渺小。
 
從知道之時、重逢之刻就又開始不斷在心底燃燒的嫉妒之火。
 
明明是一樣的血緣、一樣的年紀,何以他卻能早早就走到或許他終此一生都無法到達的頂峰?
 
他想知道啊,在他眼中的自己、其他人、甚至其他生物的真實模樣。
 
所以他捨棄家族、妻兒,加入獵鬼隊的行列。
 
聽著他面對每個人特質而安排的訓練課程、教導的不同呼吸法。
 
他又一次感到彼此的差距。
 
真的、就像是太陽一樣,獨一無二的存在。
 
即便壓縮睡眠休息時間,拼盡全力揮刀練習,他也仍舊無法習得跟他一樣的呼吸法。
 
他們所有人都是如此。
 
每當以為更加靠近時,才發現都是自己的錯覺,只不過是更直面看見雙方之間宛如鴻溝一般的差距。
 
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目標一樣,總是讓他在看見時驚覺自己的卑微與悲慘。
 
在知道他們眼中世界不同之前、在道別至重逢之間這十幾年,他的安穩彷彿就像是個笑話一樣。
 
他的內心一直埋藏著的熾烈火種。
 
在看到他時就會爆發出令他呼吸都感到痛苦的憎惡。
 
然而緣壹始終不明白他對他的負面情緒。
 
總是揚著令他感到不適的笑容,親暱的呼喊著他。
 
『兄長大人。』
 
他不知道,從他徹底明白他們之間的能力,像是天與地一般的差距時,他就再也無法坦然受之這一聲。
 
因為那彷彿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自己,明明比他還早來到這個世間,明明該做為指引者的身分,然而卻因為遇上緣壹這樣受到眾神眷顧之人,這樣的身分就宛如恥笑一般,恥笑幼時的他因為無知而無須存在的憐憫、恥笑他因為緣壹失蹤後感到安穩的平靜生活。
 
都是自欺欺人的假象。
 
「可以和兄長大人並肩作戰,真是太好了。」
 
他看著他的真切笑容,握緊了拳頭。
 
不是的,他們從來沒有並肩作戰過,即便看起來似乎站在一起,但他一直都落後在他身後,所謂的並肩,只不過是虛妄的話語,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可堪與他一同作戰。
 
不夠強大的人,在戰場上隨時都可能成為被拋棄、被救援的存在。而那並非他所想要。
他拋棄一切,並不是為了能夠得到救贖。
 
他想要的、是如同緣壹一般的強大。
 
這才是他所希望的。
 
他無法回應緣壹的這句話,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殺鬼這件事。
 
他加入獵鬼隊的初衷,一直只是他,僅此而已。
 
夕陽在天際染開血一般的紅,他抬頭看去,在這樣血色背景襯托下的緣壹,也依然充滿著溫和暈暖的光芒。
 
是即便伸出手,也無法觸碰的模樣。
 
 
擁有斑紋之人,必定會早死。
 
他知道自己的臉上也有著和緣壹一模一樣的斑紋。
 
所以,他很快就會死去?
 
在他依然還未抵達緣壹的程度,還無從知道他所看見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時,他就將要死去了嗎?
 
他不想死啊!!在還無法理解他眼中的世界,依然如此蒼白無力的自己怎麼能夠就這樣死去?如果就這樣死去的話,那麼他至今為止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麼?他拋棄一切,難道就只是為了這必然的死亡結果嗎?
 
不甘心、不甘心、不甘心、不甘心!!!!
 
但他的未來已經要結束了,人類就是如此脆弱的存在。
 
他將要死在這個一事無成的時代。
 
「只要成為鬼就能擁有無限的歲月。」
 
前途只剩黑暗與死亡的他,聽見了鬼的誘惑。
 
他看著鬼舞無慘出現在他面前,濃墨般的黑夜籠罩大地。
 
今夜,半點星光與月光,都不存在。
 
然而在這彷彿無窮無盡的黑暗裡,他聽著他的話,卻看見了只屬於他的路。
 
這不再是ㄧ條被緣壹所放棄而他選擇走上的路,也不再是ㄧ條緣壹曾經走過的路。
 
這是只屬於他的路。
 
一旦走上,他將不再只有短短的壽命,或許也將如眼前之鬼活上數百年、甚至千年也有可能。
 
那麼、那麼長久的時光啊。
 
十年、百年、千年,倘若他日復一日打磨拋練,是否終將會在某日,看見那個世界呢?
 
他知道的,若是仍然身為人類,那短短的幾年光陰根本不足以讓他達到緣壹的境界。
 
為了追尋力量,為了看見那個世界,他接受了誘惑。
 
拋棄人類的身分。
 
而以新的名字、鬼的身分,繼續活在這個世間。
 
還會心跳、還有呼吸、還有體溫。
 
但是已經全然不同了。
 
他的肉體將要突破人類之極限。
 
然後,終有一天,他也會看見那個世界。
 
直到那時,或許他也能、露出那樣的笑容吧。
 
                 
 
努力與休息都不可輕忽。
 
因此幼時的他也有午睡的時間。
 
他曾在弟弟只有三疊大的房間休憩過。
 
弟弟乖巧的躺在他身邊,眉眼處的斑紋是如火一般的色澤。
 
安靜的注視著他。
 
而他正因為練習武技時所受之傷而感到疼痛,但為了不讓弟弟發現,他也是咬牙忍著疼。
 
那個時候,弟弟朝他伸出了手。
 
那樣柔軟的、一直緊抱著母親大人腰側的手,摸上他的手臂,位置恰好是他受傷之處。
 
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從那處傳遞開來,像是撫慰,竟讓他錯覺疼痛似乎減緩一般。
 
不過他想,這只不過是巧合。
 
但他只是維持著面向弟弟的方向,閉上雙眼準備休息。
 
唇邊帶著一絲他自己也未察覺的笑意。
 
 
成為鬼之後,時間的流逝逐漸變得模糊。
 
或許是因為本來該在壯年之期死去,自從超越二十五歲後,每一日的呼吸心跳,偶爾會令他感到茫然。
 
彷彿超越生死一般,這就是鬼的能力嗎?
 
然而他還未能得見那個世界,於是為此,殺人飲血食肉、以另類方式成就自己能力的他,依然日復一日刻苦鍛鍊。
 
時間已然停滯的緣壹,以及仍舊活著不斷努力的他。
 
一者已經無法再坦然向前,一者則是隱於黑暗放棄所有只為那至高無上之界。
 
我能否以這永恆之軀,窺見你短暫生命所見之景?
 
想必是可以的,也必須是可以的。
 
因為連人的身分都放棄了,所以必須能看到那樣的世界。
 
他走在茫茫荒地之上,紅色滿月所帶來的血色月暉鋪灑在眼前。
 
啊,是的,充滿血腥色彩之路,正是只屬於他的路。
 
這條路上不再有緣壹的痕跡,而是只屬於黑死牟的路。
 
然而路的盡頭、他的歸處,雖然他並不願承認。
 
但、若是能、擁有那破敗笛聲存在,那或許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。
 
此夜,是成為鬼後六十年的某夜。
 
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不久之後,他的心將再一次被點燃熊熊烈火。
 
而這次的火焰,將伴隨著他的不死,永遠的燒灼。
 
完-
 
 
很久違的想要解釋一下篇名,這是鬼滅第三篇同人。
緣壹的向死而生,表示的僅是他並不害怕將至之死亡,即便死亡之刻鬼還未斬盡,他也不擔心,因為信念將會傳承、呼吸之間的空氣將會從此世不斷存續,直到後世。
巖勝的向生而死,其實比較多是想要表示,當他放棄身為人的驕傲、放棄繼國這個姓氏後,以鬼的身分活著的他,其實某方面來說是以一種死亡的姿態在存活著,畢竟向有時也能等同嚮,這點就不說太多,各自解讀都有意思就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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